江苏高邮人,1920年3月5日出生,中国当代作家、散文家、戏剧家、京派作家的代表人物。
被誉为“抒怀的人性主义者,中国末了一个纯粹的文人,中国末了一个士大夫。
汪曾祺在短篇小说创作上颇有造诣,对戏剧与民间文艺也有深入研讨。
作品有《受戒》《晚饭花集》《逝水》《晚翠文谈》等。
(来源百度百科)

【汪曾祺散文特点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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汪曾祺的散文没有构造的苦心经营,也不追求题旨的玄奥深奇,平淡朴实,娓娓道来,如话家常。

他以个人化的眇小零散的题材,使“日常生活审美化”,纠偏了那种集体的“伟大叙事”;以平实委婉而又有弹性的措辞,反拨了笼罩统统的“毛话语”的僵硬;以平淡、蕴藉节制的阐述,暴露了滥情的、夸饰的文风之矫情,让人重温曾经消散的古典主义的绅士风散文的魅力,从而折射出中国当代散文的空洞、浮夸、虚假、病态,让真与美、让日常生活、让恬淡与雍容回归散文,让散文走出“千人一壁,千部一腔”,功不可没。

汪曾祺的散文不看重不雅观念的贯注灌注,但发人寻思。
如《吃食和文学》的《苦瓜是瓜吗》,个中谈到苦瓜的历史,人对苦瓜的喜恶,北京人由不接管苦瓜到接管,末了谈到文学创作问题:“不要对自己没有看惯的作品轻易地否定、排斥”“一个作品算是现实主义的也可以,算是当代主义的也可以,只要它真是一个作品。
作品便是作品。
正如苦瓜,说它是瓜也行,说它是葫芦也行,只要它是可吃的。
”(来源百度百科)

汪曾祺行文古意很浓,比如讲喷鼻香瓜的第16自然段,基本上便是古文句式,以是整篇转译下来,阻力并不大。
但同时原文的恬淡雍容已经渗透到字词句篇的各个方面,想要用古文呈现一种不同的风貌,难度反倒加大。

夏天

夏晓怡人。
空气风凉,草叶悬露,手书一张,口诵一篇。
甚为快哉!

凡花多五出,栀唯六瓣。
山歌云:“栀子花开六瓣头。
”粗大色白,近蒂微绿,喷鼻香极而冲心脾,吾村落夫谓:“触鼻喷鼻香”。
素无纤巧兼盈俗馥,遂为雅人不取,以其格庸。
栀花曰:“我去!
吾喷鼻香此喷鼻香之畅快,与汝何干!

人向以栀花比之白兰花。
吴女卖花串巷,娇声呼曰:“栀子花!
白兰花!
”白兰花半开而娇嫩,牙白喷鼻香静,略甜俗,为沪“怡红院”之“艺伎”所喜,盖因有云白兰花置夜枕则弥喷鼻香。
与其艺伎枕上,不若船姑髻边。

夏花最幽寂者莫过珠兰。

牵牛花易凋。
晨露初开,过午而萎。

秋葵命薄。
瓣黄,蕊白而围有紫晕。
风吹薄瓣,楚楚可怜。

凤仙花有单瓣,有重瓣。
重瓣如小牡丹,花茎粗肥,湘人用之以腌“臭咸菜”,此吾乡所未有。

马齿苋、狗尾草、益母草, 花叶茂盛。

淡竹叶开蓝花,如小蝶,甚好看。
叶略似竹而稍软。

“万把钩”即苍耳。
小果多钩,触之则挂衣,仔细摘去。
童蒙谓之“万把钩”。

又有“巴根草”,贴地而生,见缝扎根,一株蔓延,密织一片。
坚韧顽强,牵扯而不断。
童谣曰:

巴根草,

绿茵茵,

唱个唱,

把狗听。

最恶者乃“臭芝麻”。
捕蟋蟀、捉金铃,常沾一裤管。
其臭无比,甚难除净。

西瓜以绳络悬井中,下午剖食,刃,喀嚓有声,凉气四溢,直扑眉眼。

天下皆重“黑籽红瓤”,吾乡独以“三白”为贵:白皮、白瓤、白籽。
以东墩产者最佳。

喷鼻香瓜有:牛角酥,状似牛角,瓜皮色淡绿,去皮,则瓜肉浓绿,籽赤红,味浓肉脆,京城亦有,谓之“羊角蜜”;虾蟆酥,不甚甜而脆,嚼之有黄瓜喷鼻香;梨瓜,大如拳,皮白,白瓤,生脆有梨喷鼻香;又有较大者,皮如虾蟆,不甚甜,而极“面”,孩童谓之“奶奶哼”,言奶奶边吃边“哼”。

蝈蝈,吾乡谓之“叫蚰子”。
一种曰“侉叫蚰子”。
乃真“侉”也,叫驴般,呕哑烦人。
若饲以椒,吵益甚。
一种曰“秋叫蚰子”,碧如翡翠,玲珑小巧,鸣声柔细。

勿扰,金铃子爬行于玻璃小盒中矣!
不雅观其止,食两小骰块状鸭梨。
遂“丁铃铃铃”鸣叫而起……

纳凉。

置竹床于天井,横竖而卧,身爽暑消。
看月华,五色晶莹变幻不定,甚美。
月周有晕,谓之“风圈”,近日有风。
“乌猪过江”——黑云漫天河,将大雨。

至于露下,竹床栏杆尽湿,乃归,是时既困,才沾藤枕,已然梦乡。

鸡头米老矣,新桃核熟矣。

夏,亦往矣。

转译|李奕涛

2017年8月9日 于国立樱花大学今聊斋

图:窗外(拍照 湖南 罗素钗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