邓 杰

扬州的春天,满眼都是绿,柳的新绿,草的嫩绿,杉的浅绿,柏的深绿,绿色浑然,把你的心浸了个透。
此时,你的心情便是彩色的,是被梅、樱、桃的缤纷五彩染成的。
彩色的心情可以在脑海中作画,在畅神时吟诗,各种鸟的鸣叫便成为天然的配乐,婉转的曲调,悠扬的旋律,跳跃的节拍,与诗画组成一款动人的春之交响。
这便是我所在城市,如此的迷人,不仅在瘦西湖,在三湾,或是在护城河,在个园何园小盘谷,在老城的深巷或是旧时人家的庭院,无不春意盎然。

大年夜家说邓杰城外的风景 休闲娱乐

身处一个花园般的城市,真的是一种福,尤其对付我这样一个客居者更是一份幸运。

近些日子,与夫人沿着三湾的河道连续向南漫游,竟也得到了很多很美的城外风景。
未修的草木,合时的农作物,不期而然的遇见。

河边的芦苇噌噌地长,每天都会赶过一节。
草丛间,蚯蚓吐泥,仿佛听到它的呼吸。
游船从河上驶过,水面劈成浪,船上的人与岸上的我互为不雅观赏。

杉树的果子落下,在地上生根萌芽,长出了一棵棵小树苗!
小溪边,桃花落了,枣子一样平常大的小桃儿伸手可摘,用手擦擦干净,咬上一口,脆嫩。

穿过一片小树林,繁密的树叶相互挨着,十分亲密的样子,阳光在树叶之间跳动,经由风来风去的掩护,像是捉迷藏的孩子,自顾欢悦着,跳跃着。
树,在成长着,总是向上,向着阳光,向着可能延展的空间伸出,一种对自由的原始追求和内在驱动,从来也不会停下。
这对付初入晚年的我仿佛成为一种鼓励,或是一种暗示,一个隐喻。

春夏之间的天空很干净,蓝得有些醉心。
春夏之间彷佛并没有界线,就比人生的年更,一样平常会在某个时候,蓦然回顾,溘然创造你已步入人生的晚年。

城外的空气比城里好,甜润清净。
从城里走出来,空气是门槛。
溜达在小路上,你会时时地闻着一缕缕暗香,青草的喷鼻香,泥土的喷鼻香,或是槐花的喷鼻香。

步入一条林荫小道,两边有槐、榆、樟一类。
很静,行人很少。
都说,世间太吵,安静是奢侈品。
实在,对老年人而言又是抵牾的,既怕吵又喜好吵,既须要静又害怕静。
这就好比有的人既害怕孤独又喜好孤独,有的人要进城,有的人要到城外。
人的生平,大概便是在梦里梦外,城里城外的两个虚实维度里徘徊吧。

路边有人采摘树丛里缠绕着的金银花,说,可以晒干后入茶。
金银花的喷鼻香,淡淡的,入肺。

劈面逢上一位肩扛锄头的老农夫,走得精神。
按说,这儿已经没有真正的农夫了,或者只是曾经的农夫,现在也都被城市化了。
原来,在河边,在林间,在草丛深处,一片一片巴掌大的田地,种上青菜,韭菜,蚕豆,土豆什么的。
地皮,真的很奇妙,稍稍加以伺弄便会有收成。

地里有农妇在摘蚕豆角,挺是新嫩,夫人便试着讨要些。
农妇很本色,摇摇手说,不要钱!
自己种的,不要钱!
弗成!
弗成!
夫人执意给钱!
那我就收下啦!
不好意思啦!
又有一次,碰到一个农妇,眼角上两颗大大的黑痣疙瘩,直接叫卖,直接报高价,很会做生意的样子。
好在夫人只是图个出水鲜,并不计较。
交易完成了,农妇有些得意,说,烦懑些摘下就会被人偷了。
我便笑着说,这偷字不好听!
人家喜好你的豆子,就让人家品尝品尝,不也是很好!
农妇听我这么说便随着笑,倒也不以为尴尬。
的确,现在已经不是曾经那个瓜田李下的时期了,谁也不会再琐屑较量。

一场初夏的雨后,忽然见着一个土坡上布满了浅绿色的地衣,软软的,嫩嫩的,轻轻地拎起,一个一个地兜住,不一会儿,便是一大捧。
回到家后,洗净,做个蛋花汤。
呀!
太鲜了,太美了,好一个人间美味!

走到城外,真的是处处收成。

作者简介:

扬州大学新闻传媒学院创院院长,教授。
著有散文集《天地不言》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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